🍀花店老板燕×律师顾
3.4k,仓促写的,以后修
00.
花店是贩卖浪漫的驿站。
01.
律所隔壁有一家花店。
花店刚开的时候顾晏听见几个实习生在茶水间讨论过,字里行间都是疑惑,疑惑为什么一家花店会开在律所旁边。
——律所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呢?
可能有人会说,是简洁的、冷漠的,总之和花店不搭。
这好像是大多数人的共识。顾晏面色淡然地冲了一杯速溶咖啡,余光中瞥见那几个女孩子挤在一起,看到他就没再作声。
咕噜咕噜的水声停下,他捏着冰冷的杯把手推开门,走回自己的办公室。
他的办公室其实和所里大多数律师的一样,以黑白灰为主调,办公桌、书柜、茶几、沙发,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家具,哪怕开着暖气都好像依然冷冰冰的。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体现出法律的公正无私。
但其实在这黑白灰的基调下,他办公桌上的那一抹绿色显得格外明显。
常青竹纤弱的枝条伸展着,铺满了整个花盆的苔藓也还青葱翠绿,算是整个办公室少有的亮色。
顾晏拿起之前没喝完的凉白开,一点一点地倒进去。清水在苔藓上停留了几秒,有些汇成了圆形的小水珠,又悄无声息地洇进泥土里。
“嗡嗡……”
智能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,顾晏收回目光,戴上耳扣。
“喂,顾,那群高级合伙人又搞事说律所里死气沉沉的,让我买点绿植——”菲兹的声音依旧很跳脱,顾晏刚想提醒她不要这么口无遮拦,就听见这位小姐说:“你知道的,这里除了你都是植物杀手,所以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,买点容易活的就行……”
这大概是那些实习生疑惑的第二个原因。众所周知这帮大律师养植物的细胞可能都死绝了,迄今为止也就顾晏的办公室还有除了人之外的活物。
那位花店老板可能不知道这些人的特性,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店铺。
02.
顾晏踏进花店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,杏色的背景下有两个白色的字:未眠。
这花店里的绿植种类还挺多,顾晏没看到有人在,于是自己挑了几盆常青藤和绿萝。
他把这些放在专门的台子上,又等了一会儿,吧台后面的小房间里才传来细碎的声音。走出来的男人只穿着白色的衬衫,手里捧着几枝花,插进桌面上的一个琉璃花瓶里。
利索地做完这些他才抬起头来,笑盈盈地问:“就这些吗?三百西。”
顾晏点了点头,手指划开支付软件,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那几枝花,花的大半部分是白色,可是中心部分又是粉色。
“天竺葵?”
在他出声后燕绥之愣了愣,又笑道:“是,品种叫‘可爱的维拉’,认识这种花的人很少。”
顾晏还没应声,清晰的合成电子音率先响起:
收到款项300西
类型:商品支付
来源账户:顾晏
“顾晏?”燕绥之念了一遍这个名字,把花瓶拿起来,“加个好友吧顾律师,我是燕绥之。作为交换,这束天竺葵送你了。”
03.
自从加上好友后,顾晏和燕绥之并没有聊天——或者说无话可聊,毕竟一个律师和一个花店老板,怎么看都不会有太大交集。
转眼入了秋。顾晏结束完一个案子,下班的时候,沉在通讯录底的“燕绥之”忽然往上跳了一下。
燕绥之:顾律师,我这里进了一批风铃草,浅蓝色的,很适合你。
顾晏动了动手指,回:你怎么知道我是律师?
其实燕绥之上一次也是这么喊他的,不过当时顾晏没有问。
聊天框沉寂了一会,跳出一条消息。
燕绥之:知道这个很难吗?
燕绥之:我经常看到你从隔壁出来,而且你也挺有名的。
顾晏打出一个“哦”,但又觉得太过于冷淡,只好删掉。在他纠结怎么回答的时候,智能机又震动了一下。
燕绥之:不是应季的花很贵的,顾律师,确定不来吗?
燕绥之说完放下智能机,起身把桌面上凋谢的花瓣扔掉,昨晚这些他发现全息屏上有一条信息:
顾晏:好。
顾晏这次进花店的时候燕绥之在,就坐在吧台后面。或许因为天气有些冷了,他这次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,和花店的风格很搭。
风铃草就摆在吧台上,被英文报纸细细包裹着。花店里柔和暖黄的灯光照在它身上,像午后四五点的阳光,那抹浅蓝色就好似夏日的晴空。
燕绥之站起来把花递给顾晏:“五十西。”
顾晏接过花束,皱了下眉:“不是说很贵?”五十西难道算贵?
燕绥之显然没料想到他会怎么问,沉默了几秒道:“这样吧顾晏,你当我的长期顾客,我给你打折。”
顾晏的眉心还没舒展开。
“据说你们律师都是植物杀手,不过我看你到不像。”燕绥之挑眉,“你看我这家店选址不太好,生意也不行,不如你照顾一下,我给你打八折。”
“这难道不是强买强卖?”
燕绥之狡黠地笑起来,活像一只大尾巴狼:“你要这么说也行吧。怎么样,这个交易做不做?”
智能机又提示说账户转进了五十西。顾晏拿着花往外走,像是一种默认。
04.
从那以后,那一个琉璃花瓶长久地摆放在他的办公桌上,里面的花枝被照料得极好,菲兹一来就绕着它们转,然后问顾晏是什么品种的花。
顾晏去燕绥之花店的时间不固定,鲜花寿命短的话可能一周去一次,如果他忙起来也会偶尔忘记,燕绥之就会给他发消息说进了什么新花。
这好像成了一种心照不宣。
时间就从这一束一束花中流淌过去,好像过了没多久,就到了春天。
德卡马的冬天很短,但一来就是彻骨的冷,连鲜花都很难活下来。好不容易到了春天,顾晏脱下大衣,感受着初春温暖的风,走进花店。
意料之外地,燕绥之不在。顾晏扫了一圈店里的花,瞥见了吧台上的一个本子。
“凌晨四点,我看见海棠花未眠。总觉得这时候,你应该陪在我身边。”
这家花店的店名,就叫做未眠。
白纸上的黑色字显得扎眼,笔锋凌厉。顾晏垂眼看了许久,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。
“顾晏?”顾晏转过身,看见燕绥之仍然眉眼弯弯,“隔壁老奶奶刚刚让我去帮个忙,说她小孙子上学去了没个帮手。”
顾晏点了点头:“嗯。”
本子上的话依旧在他的脑海中盘旋,他很聪明也很理智,却不敢去猜想那句话里的“你”是谁。
燕绥之脱下薄外套搭在椅背上,眼神扫过桌面的时候忽然顿住,轻轻“啊”了一声,好像没想到这本本子会出现在这里,又好像在懊恼自己忘了收起来。
“顾晏,你看过了吗?”
顾晏没撒谎,点了点头。
他们两个都是很敏锐的人,而聪明人之间不用明说。于是店铺里陷入沉默,只有门口的花在微风吹进来的时候,摇晃着身子。
反而是顾晏先开了口:“你这里有海棠么?”
彼时正值四月,海棠花盛放。燕绥之不知为何又笑起来,眼角的小痣灵动,说:“有啊,我给你拿。”
顾晏接过淡粉色的海棠花,与此同时吧台上的的智能机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冰冷的电子音在春日里好像都带上了温度:
收到款项52西。
天竺葵的花语是不期而遇,风铃草代表着温柔的爱和羁绊。
而海棠花象征着思念与爱恋。
05.
后来自然而然地,顾晏去燕绥之花店频繁了些,呆的时间也长了许多。
他偶尔帮着燕绥之搭理花草,随口问:“你为什么会把花店开在这里?”
当初燕绥之只是说选址不好,却没有说理由。以他的智商,如果是赚钱又怎么可能选在这个位置?
燕绥之修剪着玫瑰花,眯着眼:“我父母很喜欢花。”
“不过他们很早就过世了。那时候我还没成年,经常在花园里画画,不过我母亲不怎么让我碰它们——因为那时候我也是个植物杀手。”
或许燕绥之不知道,但顾晏看得很清楚。燕绥之一提到父母,总是会带着浅淡的笑,和他平时经常性的、碍于礼貌的微笑不同,是放松且发自内心的。
“其实我大学也学的法,成绩还挺好的。不过毕业后去给我父母扫墓——那个墓地周围花很多,我觉得他们应该很喜欢。
“那时候可能年轻气盛,突然想开花店,好在我父母留给我的资产也足够多。可能专业还是有点影响……况且我也不喜欢总是在人多的地方,所以觉得你们律所旁边也不错。
“我父母之前总是说,希望我去做我想做的,不要为复杂的事情烦恼……我想,他们也会为我高兴吧。”
顾晏没听他说过这些。在此之前他总是感觉,燕绥之是很深很深的一片海,浪花浮于表面,在深处却是安静的。
而他很幸运,很幸运能潜到海底。
06.
过了几天,顾晏在书上看到一句话,说“花店是贩卖浪漫的驿站”。
他看到的一瞬间,感觉和燕绥之不搭。但他忽然又想到那一个问题——律所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,律师又是什么样的人呢?
冰冷的、铁面无私的?
他想,可能不是。
办公桌上的花这次换成了玫瑰,是粉咖色,不算鲜艳却很温暖。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照亮了半边桌子,划出一道明暗分割线。
阳光通过琉璃花瓶的折射,在黑色桌面上投照出图案。
就像学法的燕绥之去开了一家花店,他作为律师,办公室里却长久放着不同的花。门外的每一个房间里同样也摆放着绿植。
那家名为“未眠”的花店,在街道旁开了许多年,见证者很多人的来来往往。它的门口摆放着残花以及扎花剩下的花枝,旁边用毛笔字写了“自取”。
它的旁边是许多人望而却步的律所,可能很少人知道那里面的模样。它在这里静默着,把温暖和浪漫传递给每一个人。
就像燕绥之记忆里,那一支隐藏在绿叶之后,白色的扶桑花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结尾有点仓促,以后改,可能还会加彩蛋。